一个烂尾,就嘎
单身派对是明楼未来的大舅哥汪曼庭办的,在拉斯维加斯,邀请了几个发小,花销算他账上。
赌桌上摸两把全输,明楼一盖牌去了吧台,弯曲中指敲敲台面。
“Martini.”
“Shaken, not stirred?”
“我没有心情开玩笑。”
酒保也是中国人,他耸肩,递来一杯加了橄榄的马提尼。
“明天结婚,您不应该开心点吗?”
“你知道?”
明楼抬头看他,酒保带着礼帽,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脸。
“是,我什么都知道,我知道那个男人是汪曼庭,”酒保往左偏偏头,“我也知道您是明楼明少爷,未婚妻是汪曼春汪小姐。”
明楼捻着握柄问他:“你有什么不知道的?”
“比如新郎官为什么不开心。”
“猜猜看,猜对了……猜对了,这块表就送你。”
他解下表递给酒保,一块簇新的积家在照射下熠熠生光,酒保端详许久又推回给明楼。
“这是汪小姐送您的那一块吧。”
“这你也知道。”
酒保递给他一份杂志:“您的小小举动都够好久谈资。”
封面就是他和汪曼春的订婚典礼,杂志社贴心地放大了未婚妻左手中指上的三克拉钻戒,翻开第一页就是他和汪曼春所谓的爱情长跑,从青梅竹马到终成眷属,让人羡慕不已。
他心烦意乱,合上杂志又要了一杯酒,酒保递过去时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你干什么?”
酒保弯腰凑过去:“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开心,但我知道有个方法可以一劳永逸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逃婚。”
“你疯了?!”
酒保说完这句话退了回去继续擦着玻璃杯,明楼愣神许久,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一可能性,越想越荒唐,甩甩脑袋把这个想法赶出去。
“你……人呢?”
酒保已经消失不见,留下一顶帽子在酒杯旁。
教堂里,汪芙蕖将汪曼春递给他,他牵着她的手面向牧师。年迈的牧师说了一大通,直到最后一句。
“有人反对他们的结合吗?”
明楼一瞬间焦躁不安,手心冒汗,他扭头看着宾客席,所有人都是一副幸福模样,期待他们深情一吻。
最后一排钻出个穿花衬衫的男人。
“我反对,”男人叼着烟,举了举手中的枪,又强调了一遍,“我反对。”
宾客开始尖叫,四散逃窜,他和汪曼春定在最前面。
他朝天开了一枪:“都不许动!”
宾客们蹲在地上哭泣着,双手抱头止不住颤抖,他看着汪曼春,松开了手。
“师哥!”汪小姐抓住他。
“跑啊!傻愣着干什么呢!”男人又开了一枪。
明楼推开她奔向最后一排,男人大笑着带他离开,教堂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,两人上车逃走。
开阔公路不是一个好的逃跑方向,但他们无路可逃。
明楼旋开收音机,提心吊胆但又期待万分地听着新闻。
男人说:“嫌犯通常会回到犯罪现场,怎么,你也想?”
“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,这么干过。”明楼声音还抖着。
“可不,你还想结几次婚。”
男人塞了根烟到他嘴里,他吸了一口,很粗糙的口感,跟这个男人一样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嗯?你继续听着,待会就能听到了。”
明楼安静下来等着主播念他们的名字。
“……通缉犯王天风……于教堂劫持一名男子……现往……逃亡。”
明楼关掉收音机,冷汗一身一身地出。
“怕了?别怕啊,刚教堂里是我最后两颗子弹。”
凭那双手就能拧断我的脖子,明楼这样想着。
“你别怕,我都带你逃婚了还能害你吗,等你回去了你就能说惊吓过度留下阴影了,这辈子都没法结婚,多好啊。”
“好什么,你是那个杀人犯!”明楼想起来了,他在报纸上电视里都见过这个男人。
“你结婚不开心我带你跑出来,不好吗?”王天风满不在乎自己作为杀人犯的身份,“你昨天多难过啊,就差直接说求求你带我走了。”
“你不会杀了我吗?”
“我为什么要杀你?”王天风挺困惑的,“你很想死?”
“疯子。”
明楼与他讲不通,裹紧衣服面靠向另一侧。
路过一件旅馆时,王天风喊他下车,把枪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了车里。
“你去买点吃的喝的,我去找辆车。”
他敲碎玻璃窗,接通电线,开到路上等着明楼。
五首歌过去了,明楼还是没出来,王天风准备独自上路,刚起步就被人开了车门,两塑料袋的水和食物被丢进后排。
“你要跑?”
“我怕你报警啊少爷。”
明楼拆开一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:“开你的车。”
吃饱喝足两人继续在路上颠簸,王天风特意挑了有树木遮掩的小路。
“你为什么杀人?”
“没什么,帮派火并,就剩我一人,不抓我抓谁。”
“你点背。”
王天风摇摇食指:“你就不懂了,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……”
“闭嘴吧。”
一根棒棒糖被塞进嘴里。
“那你为什么找我?”
“碰巧了。”
王天风含着糖说话不清楚,明楼又问他一遍,他抽出糖,大声回他:“缺个压寨夫人,看你挺漂亮就下手了。”
“……我可去你的吧,你怎么不挑汪曼春?”
“小丫头片子太凶。”
“我不凶?”
“你心好。”
明楼不说话了,瞪着王天风,王天风把糖塞进他嘴里:“瞪我干啥啊。”
“谁要吃你的东西!”
糖被他扔出窗外。
王天风啧了一声,一手把着方向盘,一手摁着明楼后脑勺亲上去,
两人角力间,车扭了个曲线撞到树上。
破车没安全气囊,两人都给撞玻璃上了,少爷晕过去,额头还流血,他费劲巴拉把两人弄下车,简单止了血就给扔在开阔地上,用力亲一口后钻进树林消失不见。
明楼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,床边坐着明镜,见他醒来便说:“这婚不结了!”
警察来时,他装出一副失忆的样子,所有问题一概回答不知道不清楚想不起来,警察没办法只得离开。
回国后不再有人提起汪曼春,怕刺激到他,明楼想笑,更刺激的东西他们没看到。
五年里,明氏集团蒸蒸日上,狂蜂浪蝶扑在明楼身上,他通通用当年的心理阴影回绝。
刚在吧台边拒绝一位搭讪的人,他有些头痛,未开口酒保已经递来一杯马提尼,他挑眉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回来了。”
“回来送死?”
“回来结婚。”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