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员黑化
-7-
像所有爱情电影里那样,明台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束花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。
一个月前,他从王天风那撒泼打滚得到了曼丽的生日,早早就准备起来,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,殊不知他们也有一个惊喜在等着明台。
晚上八点,诊所还没有关门,这有些反常,但被喜悦之情冲昏头脑的明台自动忽略,他放慢脚步,轻轻拉开门走进去。
诊所大厅已经关了灯,只有厨房还亮着,他刚想喊出曼丽的名字,就听见了她和王天风争论的声音,隔的距离有点远,他好奇地凑过去听。
“老师不能放过他吗?”
“放过他们,我拿什么养你们?”
“可是我……”
“你还记得你要我救你时说的话吗?要成为一件武器,你的心就不能是热的,子弹是凉的,所以子弹才是武器。”
明台看见王天风的食指用力戳在曼丽的胸口,曼丽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可是明台……明台是无辜的呀。”灯光照着她眼中的泪花。
王天风捏住她的脸,语气凶狠。“无辜?我无辜,你和郭骑云都无辜,谁来放过我们?”
曼丽被迫抬头看着他,咬紧嘴唇不回答。
“好了,别哭了,抓紧时间把东西送过去,那边急着要。”王天风替她擦干眼泪,拍了下她的肩膀。
曼丽拎起一个箱子走出去,被躲在黑暗中的明台吓了一跳,箱子摔在地上,锁扣被磕开,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。
是一颗跳动着的心脏。
“明台!”她失声嚷道。
明台看着地上的那颗心脏无法平静,手中的礼物和花束滑落。
“你们……”明台不可置信地看着曼丽和她身后的王天风。“你们……究竟在做什么……”
曼丽的声音颤抖着,眼泪终是留了下来。“明台……”
不知何时郭骑云现在了他身后,双臂从后面箍住他。“老师?”
王天风点点头,明台感觉脖子上被蛰了一下,随后失去了意识。
这次没有人泼冰水,他们耐心等待明台自然苏醒。
他睁开眼,眼前一片模糊,但对这件房间感到十分熟悉,似乎是他当初被绑架的地方。
“明台?”曼丽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头。“明台,头痛吗?”
他用力甩开她的手,又是一阵眩晕。“额……滚开!”
曼丽偏头,退到郭骑云身边。
“小少爷,又见面了。”
是那个冰冷的声音!
“是你?!”明台用力挣扎,身上的锁链哗啦啦的响。“当初绑架我的也是你!”
“是我。”王天风举着一个对讲机从黑暗中走出来。“一直都是我,打你的人是我,绑你的人是我,救你的人也是我。”
“你骗我!”明台咬牙切齿,眼神喷火,恨不能撕碎王天风。
王天风蹲在他面前。“我什么时候骗你了?我是医生啊。”
“明明就是走私器官!”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。“所以……那些人,那些小孩……都是……”
王天风拍拍他的脸。“你情我愿,他们要钱,我要器官。”
“你!我要告诉我大哥!他不会放过你的!”
王天风笑了。“明楼?好啊,我把电话给你,你打,看他会不会放过我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小少爷,你被他保护得真好。”王天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,举到他眼前。“照片上的人认识吗?”
明台眯着眼看照片,是明楼和一个他不认识的老人。
王天风手点点那人的头。“戴笠,这你总该知道了吧。”
戴笠?明台从电视上和明楼口中听说过他的名字,无恶不作,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的人,他为什么会和大哥在一起?
“你知道你大哥的位置怎么来的吗?”王天风带着残忍的兴奋问他。
明台摇头。
“靠戴笠,靠戴笠手下无数人的牺牲,一将功成万骨枯,明楼尊他一声戴先生。”王天风凑到他耳边,小声说道。
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明台脑海中炸裂,他的大哥……居然是黑警?
“不可能……绝对不可能……我大哥……他不会……你骗我!你在骗我!”
“我还有录音,要听吗?”王天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捏在手中。
明台恐惧地看着他,下意识摇头抗拒。
王天风嘴角上扬,不顾他的反对,摁下播放键。
两人交谈的声音从录音笔里流出,断断续续,但足够明台辨认出明楼的声音。
白粉、军火、珠宝,财富与权力之间的肮脏交易。
明台瞪大眼睛喘着粗气,眼泪缓缓流淌。这一切对他来说都难以接受,他敬仰的大哥居然会是这种人,为了……为了那些东西出卖自己、出卖正义!
曼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忍不住流泪,郭骑云一直盯着脚尖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王天风终于暂停了录音。“你还好吗?”
“不会的……不可能……骗子……”明台泣不成声。
“他一直不愿意你和明镜掺和进来,你们被他保护得很好。”
“那……阿诚哥呢……”明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王天风最喜欢的就是打破他人的侥幸,拖拽着他们一起沉入苦海,他紧盯明台,眼里是带着疯狂的兴奋光芒。
“他是明楼的左膀右臂。”
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在明台的脊背上,这个年轻而又朝气蓬勃的男人终于低下他的头颅。
“骗子……都是骗子……”
王天风卷起他的衣袖,摁着针筒将针头戳进他的皮肤,液体被匀速推入。
“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他像以前那样揉乱他的头发。
明台昏睡后,郭骑云抱他去病床,曼丽哭着跑出诊所。
王天风看着手里的录音笔,犹豫再三又按下播放键,听完剩下的内容。
明楼的声音比一开始显得年轻些,说着当时的时局,还有自己的理想,也许说妄想更合适。
随后是王天风自己的声音,他嘲笑明楼是个浪漫主义的诗人,白的能染黑,黑的却再也漂不白。
衣物摩擦的声音,他们一定是又打架了。听着声音,他就能想起他们那时的样子,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,挥霍时间、挥霍金钱、挥霍他们之间的炙热感情。
他不忍再听,按下暂停,快步离开了这个压抑的牢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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